祁思砚拾起那物，才发现是一块被冷水打湿的白色粗布巾。
想到这素昧平生的山中少年为了照料自己劳累至此，祁思砚不由地握紧了手中的湿布，轻蹙眉头，一向清冷的眸中划过几丝不明的情绪。
塌尾放着的白色衣物，正是祁思砚被救时身穿的明渊门内宗弟子服，如今已被方霁真洗净叠好。整齐如豆腐块的白衣之上，摆着祁思砚昏迷之际仍紧紧攥着的剑穗。
看着这剑穗，祁思砚便觉得常握截云剑的左手空落落的，心中亦空落落一片。
方霁真始终挂念着榻上之人，从到山下药铺抓药到煎完药，不曾有片刻歇息。
待到半夜那雪衣少年高烧减退，方霁真才敢趴在桌上小憩，直到发麻的手臂将意识唤醒。
油灯已燃尽，唯有半明的月光从微阖的竹窗倾泻到屋内，纤云扫迹，皓月凝霜。
清冷寡言的少年正仰头默默注视着窗外的一倾琉璃色，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之中，神色不明，说不清悲喜，浑身散发着一股比悬月更加孤寒的气息，好似下一秒便要踏月归去。
“公子醒了，有无不适？”怔怔凝望少年良久，方霁真开口询问。
“多谢相救，在下已无大碍。”面若芙蓉的少年郎摇了摇头，声如清泉击石，珠玉落盘，黑眸中似有月华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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