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真子冷冷说道:“他现在还不能算是本派弟子呢,而且纵使他的师父丹丘生无罪的话,我们也不敢委屈天山派的记名弟子列入门墙!”
雷震子道:“像孟少侠这样的例子,是武林极为罕见的。他身兼数派之长,点苍派的段仇世,崆峒派的丹丘生,都是他的师父,丹丘生目下虽名份未定,但传给他的总是崆峒派的武功,至于贵派是否愿意把他收列门墙,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如今他又得唐经天认为天山派的记名弟子,金逐流在旁插口道,他还有家传的武功呢。他的父亲是孟元超孟大侠!像这样例子,我以为可以由他自己选择,在师承各派之中,归依一派,也可以融会各派之长,自创一派。或者虽不自创一派,但也不隶属任何一派,只叙所传武学的渊源。像他这样在武林中百年难遇的少年英侠,贵派与他有过渊源,亦已足引以为荣了。”
这段话虽然说得不是十分明显,但谁也听得出来,是和洞真子刚才说的那几句话针锋相对的。弦外之音,以洞真子作为掌门的崆峒派,还不配有这样的好弟子呢。
雷震子是武当派的前任掌门、武当派现今硕果仅存的长老。他的地位和玉虚子在崆峒派的地位大致相似,这次崆峒派邀请前来观礼的贵宾之中,也以他的辈份最尊,年纪最大。是以洞真子听了他的话,虽然满不是味儿,却也不得不勉强笑道:“多谢雷老前辈对一位和敝派有点关系的后起之秀的夸赞。但话说回来,也总得等待丹丘生这案定了之后,才谈得到他和敝派该属何种关系。”说罢重申前议:丹丘生虽有段仇世和孟华替他辩护,但也只能减掉两项罪名,对案情本身无关宏旨。他要洗脱罪嫌,就必须自己提出证据分辩,或者是有人能够证明他的无辜。
洞真子虽说是“无关宏旨”但经过了段、孟二人替丹丘生辩护之后,情况其实已是起了颇大的变化,变得有利于丹丘生,不利于洞冥子了。在此之前,虽然有人为丹丘生呼冤。但也有不少人相信洞冥子指控的。但现在与会之人,包括崆峒派的弟子在内,均已不禁对洞冥子起了疑心。因为他们的辩护,最少可以证明,洞冥子曾经说了两个谎言。
另一个影响是,崆峒派众弟子在目睹孟华的惊人武功,尤其是他一人能使本派绝枝连环夺命剑法之后,不禁都会想到:徒弟如此,师父可知。怪不得玉虚长老要提名丹丘生做继任掌门的人选了。孟华学兼各派,他可能不被认为只属崆峒派的弟子,丹丘生却是纯粹崆峒派的武功的。只要他能洗脱罪嫌,他就有资格被立为掌门。他一做掌门,孟华也就多半愿意做崆峒派的弟子了。
另一方面,洞真子和洞冥子也是各怀心事。洞真子是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喜者是经过今日之事“师弟面皮再厚,料也无颜敢做掌门。”惧者是丹丘生倘若得脱罪嫌,他的声望势必超过自己。洞冥子把丹丘生师徒恨得如同刺骨,心里想道:“为今之计,只有快刀斩乱麻,先把丹丘生定了罪,然后我和海兰察联手,对付孟华这小子。大不了我拼着和所谓名门正派闹翻,索性率领本支弟子归顺朝廷,纵然做不了掌门,也有高官可做。”
主意打定,洞冥子便即说道:“师兄,丹丘生早已声明他不自行分辨,如今也没人出头替他辩护了,还不定罪,更待何时?”不想给丹丘生继任掌门,这是他们师兄弟共同的心事。于是洞真子假惺惺地说道:“好,我再问一次,要是没人替丹丘生辩护的话,我就要处他以应得之罪了。”
正当他要“宣判”之时,忽听得有人叫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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