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为凌云釉把脉,神情凝重,凌云釉早就有心理准备,“陈大夫,您无须有太大压力,云釉虽不懂医理,但也知道七日涅槃的毒不好祛除。只是,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缓解毒素扩散,能挣回多少时日就挣多少,云釉不贪心。”
陈大夫一生治人无数,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豁达的病人。他捋着胡须,缓缓道,“这毒十分清奇,附着于心脉之中,但通过脉象来看,姑娘近来忧思过重,致使浊气滞于心脉,歪打误撞地阻停了毒素的蔓延。老夫可以用素问针法封住气口,只是姑娘须从此心平气和,情绪不能大起大落,也不得再动用武功,姑娘若能做到,这七日涅槃的毒虽无法根除,也至少暂时不会蔓延。”
心平气和,清心寡欲,不动怒不怀忧,说来简单,要做到却是难上加难。凌云釉道,“若是不小心动了气,会怎样?”
“浊气会冲破气口,将毒素运送到心脏,到时候便只有解药能救了。”
凌云釉思虑片刻,做出了决定,“请陈大夫施针吧!”
***
皇城平康的夜色异常凝重,一入夜,巡视皇宫的内廷卫人数是白日里的两倍,分散于各处巡守。皇宫中有大小宫殿七十来座,其中皇帝所居的临安殿护卫最多。内廷卫彻夜巡守,将临安殿护卫得如同铁桶一般。
隆庆帝服下晚间的汤药,抬手在虚空一挥,张海领悟其意,带着两名小太监躬身退出临安殿。隆庆帝看着十年未见的儿子,一时有些恍惚,“十年来,朕一直派人寻你,却一直未曾寻到你的踪迹,不成想,你竟然一直在枭阁之中,凌彦那老匹夫,从来没向朕禀报过。”
“老堂主把儿臣捡回去时,并不知道儿臣的身份,只当是无父无母的孤儿,阁主也是前些日子刚刚知道。”一番话回得恰如其分,两人不像父子,也不像君臣。十年以后,再见至亲,墨昀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起伏,说起来,即便是有相同的血缘,对父亲兄弟他都没有多深的感情。
隆庆帝虽然是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但感官依旧灵敏,敏锐得觉察到了墨昀身上流露出的拒人千里的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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