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角处,一间四面是墙的屋子,透过柱子间的间隙,屋内景象尽入眼底,小床上的被子爹的整整齐齐,桌上长着灯,四方围着陈旧的板凳,一个熟悉的身影静坐于此,食指与中指轻拈着颗棋子,眉头深索,身上的农人装扮与之气质格格不入。
稷苏推开虚掩着的门,从碗里取出一颗棋子,置于棋盘空格处,捡回被杀死的一大片,随意扔回碗里,扯开空板凳坐下。
“棋艺有进步。”那人手中棋子轻落,叙旧似的感叹道。阿牛的皮囊,谈吐与气质却是许多年未见的黑猫,一时间许多零散的画面充斥在稷苏的脑海。
“我的棋艺一向如此。”稷苏不再落子,紧盯这个熟悉而陌生的昔日好友。
两人一猫一鼠,都喜欢白天入睡,于是,在无数个不眠的夜里,在屋顶,在路边,在房中在任何能想象到地方下棋,稷苏生性好玩,下着围棋,却总是自己改变规则五子连线就耍赖收子捉弄稳重的黑猫。
昔日再好,终是回不去了,横亘在两人间的是两族间上千年的杀戮,无法因为任何一个原因一笔勾销,今日这般平静相对已是稷苏能做到的极限。
“你来的比我预料的晚。”黑猫也不在下,随手将棋子扔进碗里,垂眸将棋盘上的棋子分色,收好。
“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稷苏并不接话,直奔主题。
“你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黑猫起身挪开一条板凳给站着的汤圆,将棋盒搬到床上,像是害怕稷苏不信自己又补充道,“比事实更让人难堪的往往都是真相,比如我,若一直视你为仇人,会比现在朋友不成,仇人不能痛快的多。”
“是跟昆吾有关,还是跟青玄有关?”黑猫性子虽野但为人谨慎,不可能无缘无故针对昆吾弟子,将他的话与云袖当日的话连在一起来看,能在短短一夜之间将所谓谣言传播得人人皆知的,定是在昆吾又一定影响力或者一定人脉关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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