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腹诽过后,钱谦益亦是不由得自嘲,他将陈凯定性为逆臣,他们、郑成功及其背后的闽藩、李定国及其背后的晋藩、还有那些夔东明军,又有哪个不是逆臣?
当大明天子予取予夺的皇权成为了几乎所有仍旧在为大明帝国浴血奋战的文官、藩镇们所畏惧之物,畏惧于等到大明中兴的那一天,皇帝存在着凭借手中大权将他们这些曾经的流寇、曾经效忠过其他大明宗室、也必将功高震主的文臣武将们逐一铲除掉的可能,那么皇帝的特权,就断没有让它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性!
当他重新端详起众人,郭之奇自不待提,这位文渊阁大学士比其他人更早为陈凯说服,此间的态度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能出人意表的。而他再看向文安之和张煌言,此二人竟与郭之奇一般无二。
待他再行转向陈凯,那倔强、孤傲的神色一如当年。钱谦益记得很清楚,与他一同潜伏在东南为大明中兴而奔走的好友们无不是对陈凯的兵法韬略和治世之才推崇备至,但在称赞的同时,也同样少不了对那个可笑的童生功名的惋惜或是嘲笑。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家伙才是真正的儒者——当旁人还在为经典中略有歧义的一二章句辩论不休之际,陈凯却已经在将亚圣的思想付诸于实践了。
“知易行难,竟成胜老夫良多啊。”
战时内阁未来的首辅大臣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整了一番衣衫,旋即便是深深一拜。接下来,文安之、郭之奇、张煌言亦是如此。
眼见于此,陈凯坦而受之,随后才站起身来逐一回礼。此,即是他们对将儒家思想付诸于实践的先行者的尊崇,亦是他们对陈凯为儒家士人阶层谋求阶级利益的感佩。
“揭阳郭氏是当地大族,大到了被温体仁、周延儒排挤回乡,仍能得到当地知县、东林党健将冯元飙邀请编修本县县志;”
“夷陵文氏是官僚家族,文安之的父亲文国珍坐到过雅州知州。还有一种说法,说是文安之系庐陵信国公之后,这位庐陵信国公便是南宋宰相,伟大的民族英雄文天祥;”(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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