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林刚会想,难道要放任自己沉溺吗。尽管楚玉温柔,处处顾忌自己的感受,在这里他甚至过得比之前要好——
但是囚禁,不就是楚玉施加给我的最大痛苦吗。我没有自由,楚玉表面温柔内里却偏执,手段看似纯良实则致命。我曾与他恋爱,他性子纯情可爱,一逗就脸红,白色面皮下隐隐透出血色,整个人显得无辜的要命。他不高傲,家境优渥却待人谦恭,知道我家境贫寒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送出白眼,亦或是像一些人当面礼貌却背后鄙夷。他从不发火,我开他的玩笑时也至多听到一句别闹。他待我极好,我喜欢运动,有时候不慎就会拉伤肌腱或者跌伤,他却总是悉心照顾我,为我的伤处擦上药膏,给我的肌肉按摩。
我的妈妈跑了,爸爸坐牢了,爷爷死了,奶奶拉扯我长大。祸不单行,八岁那年一场大火烧光了我家。我看着消防员叔叔迎着火光直冲而上,火光里映出我离开的家人的面庞,心里却只想着,我以后也要做这样的人。那场火之后,奶奶就带我回了乡下。我在乡下努力读书,一路不知洒过多少汗水和眼泪,终于来到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开学那天雨后初霁,空气里到处弥漫着阳光的颜色,渗透着风柔和的温度,我看见一个如玉般的男孩,却没想到这是我一生噩梦的开始。
林刚困意上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在梦里他看见海洋,巨大的鲸鱼发出吟唱,那是一种空灵、孤寂、来自远古的声音。双眼紧闭,林刚感受到海水划过他的胸膛,眼泪却一瞬间跌落眼眶。
如果有可能,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带走他?
次日林刚照常起床,拉开窗帘,一瞬间阳光铺天盖地地撒在他身上。他伸伸懒腰,自觉走进厨房。楚玉早早就去上班,厨房里留有做好的早餐。
他控制不住的高兴。赞美自然吧,看这多美的阳光啊,如果他能出去幕天席地的感受一下就更好了。可惜不能。林刚的脸色瞬间灰败。
房子是超大别墅,空间足够他活动,但通往外面世界的房门除了楚玉瞳孔识别否则只能进不能出。窗户则是完全特制,从内向外不可能打开,也不可能被敲碎。当然可以一死了之,只要想死,笔尖也能把人给扎到动脉破裂。在这样的环境里,没有抑郁情绪是不可能的,林刚无数次想过死亡,可是只要一想到奶奶,这种想法就会自动打消。奶奶早已过世,临终时告诉林刚一定要开心快乐,最好能找到自己的那一半,总之是要幸福下去。他若自杀,何以告慰老人魂灵?况且恶者活得潇潇洒洒,被害者却悲痛欲绝至难以存活于世,这又是个什么道理?因此他不愿死,自杀倾向已经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时,他也只是拼命咬牙,把一切锋利利器锁在柜子里。绝不去死,他睁着血红的眸子。
可是何以逃离?还是直接陷在名为楚玉的沼泽里?林刚对楚玉有感情,有爱情。不是斯德哥尔摩,楚玉从来不对他施以虐待,或者打一巴掌之后再给一颗枣。他们是实打实的在一起很多年,高中相处三年,大学又考在一起这才互相表明心迹。林刚碍于自己的身体,一直对发生关系比较抵触,楚玉对他无限包容,唯有在这件事上显出无比强硬的姿态来。在被多次拒绝之后,楚玉面上温柔神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癫狂。他常常流泪,对着林刚喊是不是不爱他,亦或者是外面有人了。无论林刚如何诚恳解释,他就是不听。最后林刚被磨的不耐烦,但又觉得心疼,给自己做足了心里建设之后就准备告诉楚玉他身体上的秘密。没想到他还没说出口,楚玉就先发制人,在中午吃的饭中下了迷药,直到晚上醒来林刚才发现自己躺在郊区楚玉的别墅里,浑身赤裸。顾不得难堪,林刚只觉得有滔天的怒火。他想,自己与楚玉多年情意竟比不得一个性字。他自嘲,却见楚玉神色愈发变态。见他醒来,楚玉便贴上来要亲他,含着他的嘴唇说,宝宝的小花真好看。林刚气急攻心,险些要吐血。但心知木已成舟,他也不再扭捏,掐掐楚玉的脸说,这下你明白了吧。虽然对于楚玉的行为感到愤怒,但仔细想想也是因为自己不够坦诚。尽量忽略楚玉行为本身所缺失的道德性,林刚勉强维持笑意,握住楚玉的手问自己为什么在这儿。楚玉却答非所问,把交握的手送至唇边一吻,道,宝贝就永远呆在这里吧。林刚只当他在调情,虽然感觉有点诡异,但并没怎么当回事。他不够心细也不够谨慎,不知道这已经超出了正常男友的范围,也不明白碰到这种男友应当立刻分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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