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心一沉,从薄辞雪手里抽出空杯子,正要转头放回桌子上,发梢忽被人轻轻捉住了。乌发美人没力气地靠在他背上,长发散落到他胸前,像数条柔滑的黑眉蝮蛇,醺醺然道:“叫阿言,对吗。”
裴言愣住,先是狂喜,又很快冷静下来。他以指为梳,梳了梳薄辞雪的长发,苦涩道:“你醉了。”
“可能吧。”薄辞雪说。他没放手,迷迷糊糊地把脸往温暖的地方蹭:“阿言。你瘦了好多,是不是太辛苦了。”
可能真的醉得厉害,他站都站不稳,苍白的脸上覆了薄薄的酡红,像敷了时下流行的蔷薇硝。裴言搂着他的腰,把他抱在怀里,眼眶酸涩。
只有醉后这点时间他可以自我欺骗一下,假装他和薄辞雪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即便知道清醒时的现实令人恐惧,却还是甘心在此刻沉溺下去。
“不辛苦。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永远都不会觉得辛苦。”
薄辞雪站着不舒服,在裴言身上没骨头似的动来动去,试图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裴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低声道:“阿雪,今天我去东陵了。”
“你知道吗,我们的陵墓开始动工了。”
薄辞雪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裴言摸摸他的头发,自顾自道:“我想好了,墓里就不要放太多很贵的陪葬品了,放太多容易被惦记。我让工匠们加紧做,希望到时候可以直接住进去,否则到时候停都不知道停到哪里。”
薄辞雪没睁眼,不怎么高兴地说:“你都没有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埋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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